近日報載一名十五歲的未婚少女懷孕而急產出有「腹裂」畸形的早產新生兒,病情為腸子大量自腹壁缺口處裸露出來,一度拖延四小時才轉進某大醫院開刀,經過手術將腸子推入腹腔後再修補腹裂,終於成功地救回病童。
這個報導說明事件發生在兩個月以前,所附上的說明都是大醫院醫生的解釋,沒有家屬的任何報導,可見這個個案是醫師主動或被動提供給媒體報導的;然而媒體報導是為了充實新聞版面或為了教育民眾?其報導提供正面意義或負面價值?這些醫學倫理是頗值重視及省思的,而且這個報導的科學論述及實證醫學精神也是值得探討。
報導的標題是「未婚少女懷孕生出先天性畸形兒的比率有增加的現象」,這個說法有幾個缺少實證精神的地方;第一,所謂增加是與什麼時間基準點來比較?第二,引述的數據絕對不能只以此一個案來推理,因此是作者自己有統計,或者是衛生署的數據?或者是國外的報告?還是發佈消息醫師的個人感覺?相信這個報導必有可以引述的數據,但為何造成如此現象的原因也應被研究出來,如此才能引以為殷鑑並努力改正之。
筆者手邊正好有一篇文章是1997年的報告,內容是美國奧瑞岡州一年中接近五萬新生兒與過去十七年的比較分析,他們發現歷年來的趨勢40至45歲之高齡婦女懷孕生產率微幅上揚9.5個百分點,但15至19歲的青少女則小幅下降了8.8個百分點。未婚婦女生下來的小孩子在統計上條件較差,包括出生體重較低,出生活力Apgar分數也較低,比較容易需要加護照顧及醫療,有更多的先天性畸形,而且一歲死亡率也較高。
美國因為是多種族國家,因此可以作族群的交差分析比較,發現非洲裔(不可說黑人)婦女未婚懷孕高達67個百分點,印地安裔58.4,西班牙裔37.4,白人27.9,亞裔中菲律賓21.1,華人6.0,而日本人最低,為5.1個百分點。
在1997年,奧瑞岡州的低體重(2500公克以下)新生兒比率為5.5個百分點,因此他們經過深思,決定以三年的努力將之降為5個百分點;如何作呢?當然是透過研究分析,再研究分析。首先,他們找出抽煙的母親生出低體重嬰兒的機率有統計上的增高,而懷孕婦女抽煙的比率竟高達16.2個百分點,因此他們訂下三年降至15個百分點的目標。他們又發現喝酒也是造成畸形兒、低智能及發育遲緩的危險因子,因此他們訂下三年內要把母親喝酒由2.0降到1.6個百分點的目標。他們再發現懷孕前三個月的產前照護很重要,因此決定三年內希望把得到很好產前照顧的比率從81提升90個百分點。
相較於國內這個想當然爾的報導,經過統計分析的國外報導發現,少女未婚懷孕不是罪,更不是教育失敗的代罪羔羊;最重要的是要請專家、老師及家長重視青少年教育及成長,協助他們不要太早掉入懷孕的陷阱,並找出造成畸形兒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抽煙、喝酒、毒品及不充份的產前照護。於是,他們有了努力的目標,報導有了正面的意義。但願,未來國內的所謂醫療案例報導會以使命感來作深入分析,則畸形兒報導不再是媚俗新聞,而是正面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