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的精神是在紛擾的事實中,利用糸統性資料收集整理、歸納及分析,尋找出一定的規律及法則;有些觀察出來的規律必須先當作假設,設計其證實或否定的研究條件及方法,以實驗變因及控制變因作定量的分析,才能依照研究的數據或推論來判定假設是否可以成為真理。
這個過程,有人稱為約化(reducism),簡單地來說是異中求同;民主與科學之所以被並稱為德先生(democracy)與賽先生(science),其實便是在這種精神的相似性與客觀性。例如,台南七股的溼地,是繼續維持生態保護的自然景觀好呢?還是開發成刺激經濟的工業區對台南有利呢?這個公共議題會有許多正反的意見及立場,但民主的程序必須並列這兩種假設,作客觀的分析及評比,找出最接近真理的事實,提供給民眾參考並思考,最後再經過民主投票的方式,在異中求同,並形成公共政策;兩者都必須異中求同,兩者都需要足夠的素養,這也是現代社會及百姓必須要學習的基本課題。
不過,醫學的研究固然始於異中求同,但是醫療的本身命必須同中求異;因為一般的原則或真理或許已經被發掘出來或接近成熟了,但是個人的差異仍然很大;不尊重個別差異,不重視特別案例,不留意潛在可能,一概而論的純科學或泛數字醫療,將帶來「去人性化」的危機,就如同不重視少數或弱勢意見的政治決策,將引發許多無法預期的阻力一般。醫學的每一個領域在醫療的實戰經驗上,都有其個別差異,尤其是兒童在成長的階段特別如此;「兒童不是大人的縮影」,這不只是靜態的結果,更是動態的過程。
以兒童骨骼及身高的成長為例,根據統計專家們可以照大多數兒童的平均值資料劃出成長曲線,再以標準差為基準列入百分比,這算是符合異中求同的科學精神了,把曲線再區分為男女兩種應該夠客觀公正了吧。然而,成長的過程除了基因,基因表現的快慢,尚有許多後天的因素,如食物的種類攝取及吸收,睡眠及運動等等,因此有專家再研究出五種生長的類型,例如長期緩慢持續生長型是每年長若干公分很少變化,單生長爆發型則是只有一個階段長得特別快,雙成長爆發型則有兩個這種階段,多生長爆發型則是鋸齒狀的生長,而不規律型則是無法找出任何類型。曾有一位第一型的兒童被生長發育專家判為發育遲緩,因為別的小孩在爆發性生長時他卻全無動靜,但父母卻不擔心,因為父母小時候的生長經驗亦是如此;事實證明,當別的小有一些在生長上過程休息時,這個小孩卻迎頭趕上成為同儕中最高的。
同樣的道理,會發生在小孩長牙,開始獨立坐著,開始跪爬,開始站立,開始走路,開始說話或開始跑步等。有時候父母容易過度擔心,把一些自然的生理過程視為疾病;但也有父母過於大意,把一些疾病如內翻足或髖發育不良的表現誤以為生理的過程;或者有些父母就把觀察的現象放在網路上問診,不願親自到門診去求醫,這是不恰當的。因為異中求同的真理或許可以當作衛教題材,同中有異的個別問題卻必須涉及親自的問診及檢查,方可判斷或分辨。
因此,在小孩生長發育的過程中,如果父母發現有任何異狀,最好的選擇是關心而不擔心地求診於相關專家,利用專家的科學素養及實際經驗判斷是略有不同的生理現象,或者一葉知秋的病理疾病;千要不要想當然爾,過度緊張或草率忽略,平添不必要的壓力。